此生值当隐罗浮 | 保利最贵古画《稚川移居图》的前世今生
2011年6月4日晚,一幅《稚川移居图》出现在北京保利的2011年春季拍卖会上,经书画大家启功和徐邦达鉴定为赵孟頫的外孙、“元四家”之一王蒙的真迹,且与《过云楼书画记》记载相符。这幅画作以1.1亿元起拍,最终成交价高达4.025亿元,成为迄今国内拍卖市场上第一高价的中国古代画作。
这幅《稚川移居图》描绘的场景是东晋葛洪携带家眷移居罗浮山(在今广东惠州)修道炼丹的故事,画上有王蒙同时或稍后的七位大学者、大画家或大诗人如韩性、倪瓒、陶复初、陈则等人的题诗。此外还有明代大收藏家项元汴的近20枚收藏印,所以极为珍贵罕见。
罗浮山位于今天广东省惠州市博罗县境内。画中骑在牛背上的葛洪是东晋道教学者、著名炼丹家。只见他身穿道袍,神情专注于手中的书卷,边走边看,全然不顾随他同行的家人。他身后,妻子和几个孩子同骑在牛背上,小的孩子被抱在怀里,大的则坐在身后。
随葛洪夫妇一起移居的,还有几个仆人,他们或提着鸡笼,或牵着牛羊,或挑担负重,把一家人的生活必备之物搬运到山上。一路崇山峻岭,飞瀑流泉,几间茅草屋掩映在深山之中,屋前的庭院里,先行到达的仆人,在打扫庭院,迎候主人的到来,画面十分有感染力。整幅画运用焦墨,间浅赭色。峰峦叠嶂,楼阁参差,整个画面显得生动细腻,笔墨沉酣,不愧为王蒙的成熟代表作。画卷上方留白处,依稀可见王蒙题款,以及七位重量级名家的题诗。
王蒙(1308-1385),元朝末年画家,字叔明,号黄鹤山樵,湖州(今浙江吴兴)人。外祖父赵孟頫、外祖母管道升、舅父赵雍、表弟赵彦徵,都是元代著名画家。王蒙的山水画受到赵孟頫的直接影响,后来进而师法王维、董源、巨然等人,综合出新风格。
年轻时隐居黄鹤山(今杭州皋亭山)几十年,过着“卧青山,望白云”的悠闲生活。元末,张士诚据浙西,曾应聘为理问、长史。弃官后隐居临平(今浙江余杭临平镇)黄鹤山,自号黄鹤山樵。
王蒙能诗文,工书法。尤擅画山水,得外祖赵孟頫法,以董源、巨然为宗而自成面目。写景稠密,布局多重山复水,善用解索皴和渴墨苔点,表现林峦郁茂苍茫的气氛。山水之外,兼能人物。所作对明、清山水画影响甚大,仅次于黄公望,后人将其与黄公望、吴镇、倪瓒合称为“元四家”。对明清及近代山水画影响甚大。
1368年,朱元璋推翻元朝,建立大明帝国,王蒙出任泰安(今属山东)知州,朱元璋的宰相胡惟庸因仰慕王蒙的画名,曾邀请他到其府观画,不料日后胡惟庸因篡权夺位之名被朱元璋镇压,王蒙也没能躲过株连清党的厄运,可惜一代画才,因“胡惟庸案”牵累,于大明洪武十八年(1385年)死于狱中。
王蒙遇害之后,画作几经辗转,后为明代著名书画鉴赏家、嘉兴人项元汴收藏。
19世纪后半叶
入藏苏州过云楼顾家。苏州过云楼是晚清民国以来蜚声中外的收藏世家,一向有“江南收藏甲天下,过云楼收藏甲江南”之誉,藏有多幅传世巨作。据载此画极得顾家宝重,庋于深阁,旁人轻易难得一见。
此后百余年间,《稚川移居图》数度差点毁于一旦。
1937年
1937年,日本人轰炸苏州,顾家也未能幸免。大部分藏品化为灰烬,《稚川移居图》因藏得隐蔽,故避过一劫。此后,顾家后人连夜把《稚川移居图》和其他藏品转移到上海租界。
20世纪六十年代
由于历史原因,顾家遭遇抄家,顾家后人尚珍藏的一大批法书名画均被籍没入官,其中包括被他们视若拱璧的此件王蒙《稚川移居图》。据说,《稚川移居图》被抄后,顾家有人以为此生再也见不着了,极度伤心绝望之下,纵身跳入冰冷的苏州河。
1977年
中国古代书画鉴定家钟银兰与书画鉴定权威郑为、承名世一起到苏州博物馆,鉴定一批抄来的书画,发现此画。后来经过多方交涉,原本将申请藏入上海博物馆的《稚川移居图》,物归原主回到了顾家人手中。
2011年
在北京保利2011年春季拍卖会上,以4.025亿元成交。